月光下,一对俪人坐在离地丈高的大树上,远眺东边可以看见高耸的皇宫,近处灯火辉煌的照亮每一条廊道、曲桥,风一吹过,三潭映月的水面轻轻的泛起涟漪。
月,很圆,星星反而稀少了。
抬头往上看,星月争辉,一瞬间划过的流星闪亮了一下便消失在天际。
原本以为会害怕的陆青这坐在高高的树上,藕荷色裙摆下的小脚前后摇晃,因为一直被某人楼在怀中,所以她只觉得有趣,反倒没有想像中的惧意。
“还不是时候。”蒋三闲将身上的披风拉高,盖住怀里的人儿,只露出一张的脸,不让她受寒。
“还不到时候?”什么意思?
“把他留给未来的天策帝收拾,咱们不招仇。”他们这一次要活得恣意快活,绝不给自己找麻烦。
“咦?”他几时变得这么善良了,不给仇人致命一击。
重生前他可狠多了,把皇甫世清吊在城墙上,一天放他一碗血,又给他喝补血的汤葯,足足放了一个月的血才断气。
当时她还挺同情皇甫世清,杀人不过头点地,偏偏他比较倒楣,遇上爱记恨的首辅大人,所以他就悲剧了。
一代名相成吊死鬼,他多冤呀!生前的美大叔变成一具骷髅骨,想想也唏嘘,他身为皇后的娘家人,自然要力挺三皇子上位,至死都坚信嫡出才是正统,把性情乖张的五皇子也就是未来的天策帝呕得想鞭尸。
看到她一脸狐疑,蒋三闲点点她鼻头。“其实我在另一世已经活了好久好久,久到忘记仇恨,人到老年什么都有了,缺少的竟然是可敬的对手,那时我想到皇甫世清。”
“你想和他做朋友?”这是自从听到蒋三闲也是重生而来后,第二件让她最讶异的事。
蒋三闲笑声低沉。“还不至于,他派人杀了我父親,以致我母親郁郁寡欢,时常抱着我爹的衣物发呆,他和我之间的仇恨不共戴天,但是除此之外,他的确是一个值得倾尽全力应付的对手。”
重生前他好几次想扳倒皇甫世清都功亏一篑,皇甫世清太狡猾了,也敢抛妻弃子,在皇甫世清的理念中没什么不可牺牲的,能达到目的不用在乎过程,妻子、儿女都是他的棋子。
“看来你挺中意他的,没来个歃血为盟、义结金兰……噢!脑袋瓜子裂开了。”坏人,偷袭。
“本来就是草包,裂了也没关系,我不嫌弃。”他取笑地揉揉被他以指轻叩的脑门。
“我才不是草包,只是不够聪明,在你们这些心思千丝万缕还不打结的人面前,我就是个傻的。”她没法一下子想太多,想多了头疼,既然有高个子在,何必担心天何时会塌。
“对,傻的,傻人有傻福,不就遇到我了,以后用脑子的事交给我,你只管享福。”他喜欢看她笑,她笑起来的样子像心中的灯一下子全点亮了,亮得只看见她的笑靥。“嗯!”她重重点头。
看到她喜孜孜的一点头,蒋三闲心里咯噔一声,在一刹那间,他有种掉入坑里的感觉,是他想太多了吗?
蓦地,他脑海中出现六个字——
披着羊皮的狼。
“三闲哥哥,蒋右相真的离京了吗?”好不真实,她记得前世右相大人并未致仕,而是为了保护家人而被逆贼一剑刺死。
陆青瑄所不知道的是,所谓的“逆贼”是指大皇子的人,他带虎贲营的兵将逼宫,其中一名带头的将领便是右相大人的儿子蒋镇守,右相大人为了保全蒋家其他人,毅然的以身喂剑。
事后逃过一劫的皇上便让蒋右相功过相抵,只斩杀蒋镇守一房二十七人,妻妾、通房、下人,满十二岁以上的儿女,余下三代内不得出仕,遣送回乡,无诏不得入京。
“一家老小都走了。”他站在城门上目送一行人远去,马蹄扬起的黄沙看来有些晚景凄凉。
“你二叔呢?”最近蒋镇守一直想进陆府找人,但他想见之人始终不露面,他竟然在大门口破口大骂,指责侄子不孝。
蒋三闲声一冷。“他不是我二叔。”
她脖子一缩,讪笑。“好嘛!不是就不是,你消消火,以后他来我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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